来源:海度艺术
《山开灵秀色》 136.5cmx68.5cm 2018年
第一,畅神
畅神,出现在南朝宋画家宗炳所撰的《画山水序》中,也是中国画论中的第一篇中国山水画论。
畅神论,是中国绘画,尤其山水绘画第一次走向以人为尊的精神世界中,表现人与山水的心意相通的关系。历史上第一次否定“中国绘画以原始实用化、后神话化、后礼教化、后政治化的内容”,完全表达艺术家本人的思想与内心世界,也就是中国文人画的开始。
《南山最青处 依旧白云多》135cmx67cm 2014年
中国历史上宗炳以及之后的一群文化人,共同的思想是反对以政治、宗教控制人类思想,追求人性的自由与解放,要求以人为尊、重视人性与内心的感受。他们不崇拜宗教,更不崇拜帝王,他们崇拜人类自己,崇拜大自然,他们把天地当作崇拜的对像,他们追求天、地、人合一,追求对人性最大的尊崇。山水画,就成了他们的精神图腾,以区别于宗教或权力的图腾。
《山色成象虎卧龙藏》136.5cmx68cm 2017年
黄美尧的内心世界其实也是一个传统文人的世界,他同样反对实用化、神话化、政治化、宗教化的艺术,同样尊崇对人的尊重,对天、地、人的敬意。他同样认为,山水画才是普通人的精神图腾,才是普通人内心的向往,而非宗教、政治、权利。
因此他的作品一直在追求中国人精神所向,一直在寻找自己最向往的世界与归宿。那么,在什么环境下才能自在、自由?
秋山无语好颜色》 193cmx123cm 2018年
今天有很多艺术家,还在继续做着宗教或政治的信徒,去教化他人,或去影响他人,或去改变他人,而不是表现自己的内心世界,也非自我反省思考,久而久之作品自然就形成了匠气、呆板、格式化、海报化的现象。
还有一些人受西方当代艺术的影响,反政治、反宗教、反社会、甚至反人类,一味地发泄心中的不满情绪,作品变成了大字报,变成了斗争的工具。
黄老师的作品,只是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,表达自己对人性的尊重。一件作品能让自己愉悦、让他人愉悦,就是他的第一目标。
《万古黄山秀》133cmx68cm 2013年
所以很多人看第一次看到黄老师的作品,就是感觉很舒服、感觉到与众不同的一种令人向往的意境。有人说像仙境,有人说像梦境,也有人说就是大自然没有破坏时的样子,还有人说这才是我想要的世界......不管你有什么感受,他的作品都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生命力、生动力,正应了南北朝时期画家、理论家谢赫所著的《画品》中“绘画六法”的首要标准:气韵生动。
《山川蜀地雄》 246.5cmx123.5cm 2018年
其实很多人不理解,气韵生动在以人为尊的文人画中更容易出现,而在实用式、神话式、说教式、政治式、反社会式的绘画中很难体现。为什么我们要如此重复这个问题,原因是艺术家只有具有独立人格、独立价值观,才叫艺术家,不然的话只能叫做画匠或者社会工作者,或是某种利益驱动的绘画工具而已。
中国画,也只有走到了文人画开始,才能算完整意义的艺术。在文人画之前,从事画画的人,只是社会或统治阶级的工作者。到今天同样还有很多从事画画的人,更多是工作者、或别人的工具,并不是独立思想的艺术家。
《山雨过上溪》68cmx68cm 2016年
第二,自然
一个艺术家思想独立了,他所表现的内容才是独立的,才是自由的。“畅神”是黄老师思想的目标与艺术的独立性,作品如何才能体现他所追求的畅神呢?表现什么才能让人愉悦呢?
黄老师认为如果您不是宗教徒、不是政治奴,没吸毒、没打鸡血、不谈钱利,能让一个人本能地畅神、愉悦应该是大自然。只有在大自然中,人类才能找到极致的放松与自如,就像无数心理医生对心里有压力的人总会说,你出去走走吧,去旅游散散心,其实他所说的就是让人进入到大自然中去,在大自然中才能找到丢失的自己,找到自己的魂。
《山雄气森》72cmx68cm 2013年
山水画,其实就是作者把看到过的、体验过的大自然的感受表现出来,愉悦自己的同时,也愉悦他人。
山水画,是作者在大自然中的畅神,实在太美了,想永远保留这份感觉,山水画就是把自然带回家最好的方法。
山水画,是一群不信神、不信王、不信权、不信利的纯粹文人,心中共同的精神图腾。
《山横秋色云千里》137cmx68cm 2018年
黄老师以前画过动物、人物、花鸟、山水,最终他选择了以山水为主、花鸟为辅,放弃其它门类,其实这就是他内心向往的体现。他从小就不想当官、不想从政,也不信什么宗教,一生只是一个教书的,画画的、画陶瓷的,一生只做了一件事,用艺术表现人生,用山水表现自然。
《关西亲情在》115cmx50cm 2012年
第三,不画
黄老师选择了表现自然,如何才更好地表现自然呢?
中国山水画自宗炳发展至明清已到极致,这个极致也就到了一个历史的拐点,也就暴露出历史的一面。
中国山水画一直是表现意象山水,也就是作者心中的山水,而不是西方的现实山水。如果长时间的临摹古人,往往就会离现实山水越来越远,同时越来越格式化、类同化。其实已不再是作者心中的意象山水,只是临摹的山,最多是古人的心中的山水。因为古人的意象山水,也是建立在自己纵揽无数山水后的表现,才是意象山水。一个只会临摹、只会写生、没有思想、没有感情的画者,是无法表现出意象山水的。
《阳春烟雨留南山》136cmx68cm 2014年
黄老师从小生活的三峡附近,所看到的山水在以前的国画中很少有人表现出过。当行走在栈道上或坐在船上时,你所能看到的山水是悬崖峭壁,并不是完整的山。同时在急流的船上,山水瞬间变化,就像电影一样从你视线中划过。再有就是天天下雨、雾气笼罩的环境,山水总是带着朦胧与神秘。当峭壁、移动、朦胧三者汇于一起时,在黄老师脑中形成的是一幅幅变化的、动态的、不确定的、模糊的山水。这种山水才是黄老师心中的意象,而这种意象在以前的国画中很少出现,没办法找到类同方法。
《雨洗巫山净如铁》 137cmx68cm 2014年
大学毕业后的数十年间,他尝试过无数的方法,以线表现法、青绿山水法、各种皴法,但均未能实现他心中的意象山水。
最终他在陶瓷窑变与伏羲八卦中找到了灵感,窑变是火控制了艺术的结果,而八卦是龟壳的自然变化,这两者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最完美、最丰富的变化,一律是来自“天为”,而非“人为”。
中画绘画历经3000多年的发展,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艺术表现体系,但整个体系都是“人为”来表现自然、来表现人、事、物,很少用“天为”来表现,唯有陶瓷窑变、根雕、玉雕等少量的艺术门类,是以自然表现自然,以“天为”表现人、事、物。
《春山白云养福人》137cmx68cm 2014年
中国画是由书法入画的,中国是先有书法的艺术体系,后有绘画体系。书法决定了绘画的方向,书法是线条的艺术,中国画自然也发展成以线条为主的艺术,这与西方艺术的以面为主完全不同。
也正因为这个以线为主的绘画体系,时间长了,就形成了一代人对一代人的复制与临摹。所以中国画以临摹为第一重要,西方画以写生为第一重要。原因是线条的艺术时间长了,就会形成格式、模式化,而这种成功前人的模式,又是后人很难超越的,尤其是刚学画的人,不可能超越画了一辈子的前人的线条能力。临摹就成了中国人学国画很重要的一个方法,《芥子园谱》是近代所有学画人的启蒙书,而这本书就是一个临摹本,一个复制、仿制的参照本。
《游走白云何处去》 82cmx58cm 2016年
直到在景德镇生活多年后,受陶瓷高温窑变的启发,黄美尧才豁然顿悟,原来“天为”是可以表现自然的,是可以创作意象山水画的。从此他放弃传统“由线入画”的方法,开始“以面入画,以泼墨泼彩入画”,以泼一气呵成,浑然天成。
古有“一笔书法”的东汉张芝草书,今有“一泼绘画”的黄美尧山水画,张芝追求是一笔完成一幅书法,黄老师是追求一泼完成一幅画。虽然是比喻,追求的都是笔法越少越好,以实现最大的目标:自然、生动。
《青山万里》 66cmx67cm 2014年
初学画者,往往是越画越复杂,越画越满、越画越丰富,黄老师则是尽可能控制表现的复杂性,做到最大可能的浑然天成,这个浑然天成也就是更接近于自然的表现方法,就是“天为”。
就是让水与墨、水与彩在宣纸上自由地奔淌,以自由表现自然,从而达到“不画”的神韵。
一眼看去,恰似一次完成,实则是无数笔墨的混合。
一反以往的绘画,对一幅画涂了又涂、擦了又擦的方式,真正做到“下笔无悔,泼墨天成”之神境。这份神境也就更接近他家乡山水的真貌,才是他心中的意象山水。
《山随飞云渡》 136.5cmx68 2018年
第四,精神家园
黄老师历经80年的艺术生涯,他到底追求什么?
是要成为一个伟大的艺术家?
还是一个艺术教育家?
还是一个文化思想家?
《若要明志见心声》 205cmx123.5cm 2019年
表面上看,黄老师肯定是一直想成为一个艺术家。他从小喜欢艺术,一生也是在追求艺术的上升与完善。无论是从美术史上来说,还是从当下艺术现象来说,他都是在不断超越。
但他又教了30多年的书,无意中又成了中国艺术的教育家,并且有无数成功的弟子,其中不乏国大师、文化部官员等等,也许他小时候并没有想成为教育家,但如今他已然成了一位教育家,为中国艺术的发展做出了不起的贡献。
至于文化思想,你可以理解是他一生的力量。没有思想的推动,他的艺术不可能有创新与突破。所以一个艺术家真正的力量源泉就是其思想与文化,黄老师一生对文化的研究,对文化的思考才是其艺术成长的力量源泉。
《天高气爽万山金》117cmx64cm 2016年
但还有一个更重要,甚至他自己都很少思考的一个问题,就是黄老师的天性。他从小不服管、不服输的骨气,与天斗、与人斗、与地斗的勇气,崇尚自由、追求独立思想的傲气,才成就了他的艺术人生。他只是想找到一块净土、一个自由的世界,一种自由的生活。但现实中找不到,也没有给他,他就只能躲在艺术世界里创造一个自由、自然的精神家园——山水画,一个人沉浸其中快乐地生活着。
《山中甲子无纪年》178cmx96cm 2017年
这一点他很幸运,因为他可以在现实社会中,创造一个理想的世界,别的行业就不一定有这个幸运,也不一定有这个能力创造一个理想的世界。就像孔子游说了一辈子也没能实现他心的“大同世界”,如果孔子是一个山水画家,也许他就可以在画中实现了。
无论您从事什么行业,是什么身份与职位,相信也一直在寻找自己的理想世界。但如果您在现实中也没找到,黄老师的山水画世界,也许是您的一个选择,他的山水世界或许也是您的精神家园。当您驻足黄老师山水世界前,也许在那个瞬间,您是能找到真正的自由、放松,哪怕每天只是短短的几分钟,相信人生足矣。
海度艺术俱乐部 创始人:吴华林
2020年02月18日
《仙缘古道浩气连》246.5cmx123.5cm 2018年